星期一, 四月 29, 2024

陈爱光:基督徒应该如何看待现今的以色列?

基督徒应该如何看待现今的以色列?

 

陈爱光

 



去年以色列和哈玛斯战争爆发后,媒体新闻大肆报导,引起教会中人们对中东局势格外关注。 除了私下交谈外,社交媒体中也不乏各种正式和非正式的评论。 而不少评论的背后其实具有一定的神学预设。 笔者认为,在这局势中,我们需要更多去作严谨的神学思考,而不是过分简化现今的处境。

 

中东局势一直都包含政治因素,其中一个主因是:以色列的「敌人」,也就是大部分阿拉伯国家,都是石油产国,控制着世界能源的命脉。 需要消耗大量能源的已开发国家,自然有一定的经济利害关系需要考量。

 

对基督徒来说,以色列是我们信仰的根,是神的选民,而敌对以色列的民族都是属敌对基督教的伊斯兰教国家,再加上其中不少是极端伊斯兰分子,使用恐怖手段达成他们的 目标。 看来,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好像很容易分辨,我们也很容易选择该站在哪一边。 但是,当我们深入一点思考内中的神学时,就会发现并不如想像中那么简单。

 

本文的目的不是提出对中东局势的政治立场,而是尝试澄清一些相关的神学问题,让读者可以有一个比较明确的理论基础。 我会从三个主要的问题作讨论:第一,现今的以色列是否为神的子民? 第二,现今的以色列与圣经的末世预言有什么关系? 第三,「锡安主义」是什么? 基督徒是否有责任支持锡安主义?

 

现今的以色列是否神的子民?

 

 

我们首先要考虑的是,现在的以色列国是否为神的子民? 如果是,神在这个以色列的身上有什么心意? 如果不是,我们该如何看待他们? 从基督徒的立场来说,这个问题可说是其他相关问题的基础。

 

然而,这问题的答案并非「是」或「不是」那么简单,当中有它的复杂性,可以说既「是」又「不是」(“yes and no”)。 以色列民作为神的百姓可溯源到神与亚伯拉罕所立的约。 当神呼召亚伯兰离开本地、本族、父家,往祂要指示他的地去时,曾应许说:「我必叫你成为大国」(创十二12)。 这个「你」除了指亚伯兰本人外,主要是指他的后裔(创十三15)。 「后裔」原文直译是「种」(seed),是单数。 这「种」可以解释为繁衍后代的血源,1 也可以是暗喻将来的一位后裔,就是基督(加三16)。 随着亚伯拉罕的故事继续展开,这应许之约便越来越清楚了,包括了地、后裔和福气(创十三1417,十五1821,十七47,廿二16 18)。

 

神应许亚伯拉罕的后裔繁多,在所应许的土地上成为大国。 地的方面是本文后面所谈的锡安主义的关键,而后裔的方面却直接连系到将来肉身的子孙。 但不是所有从亚伯拉罕所生的都在这约里,神特定拣选以撒(而非以实玛利)为继承人(创十七1921,廿一1213)。 其后,以撒的两个儿子中,雅各(以色列)被拣选承受这约。 雅各在伯特利遇见神,及后来他重回伯特利所得的应许,基本上与之前亚伯拉罕所得的一样(创廿八1315,卅五1012)。 所以,神被称为「亚伯拉罕、以撒、雅各的神」,雅各的后代就是以色列民。

 

可是从最开始创世记第十二章的应许中,就已经说明神不只是要赐福亚伯拉罕肉身的后裔,而是要借着他赐福万国。 及后对雅各重申的应许,也是说:「地上万族必因你和你的后裔得福」(创廿八14)。 「福气」2 在亚伯拉罕的约中具体指什么,并不是那么清楚。 直到新约的启示才让我们明白,这福气就是神救赎的恩典,在耶稣基督里成就,而所有因信称义的人都是亚伯拉罕的后裔。 以此,亚伯拉罕作为「多国之父」,便具有更深层的意思(罗四1618;创十七5)。

 

现今的以色列是否为神的子民这个问题,保罗在罗马书有详尽的谈论。首先,他指出肉身的割礼并不使一个人成为犹太人。 「因为表面上作犹太人的并不是犹太人,在肉身上表面的割礼也不是割礼。唯有在内心作犹太人的才是犹太人;割礼也是心里的,是靠着圣灵而不是靠着仪文。这样的 人所受的称赞,不是从人来的,而是从神来的」(罗二2829,新译本)。 罗马书第四章中,亚伯拉罕的后裔,也就是真正在亚伯拉罕之约中的人,是因信基督称义的人。 这样合起来看,在基督里的人才是神的子民,肉身血统的犹太人,若不是心里相信基督,就不能算是真犹太人。

 

所以,在现今的以色列中,不信基督的就不是神的子民了。 根据以色列官方统计资料,基督徒人数占全国人口约1.9%,大多是非犹太人,3 也就是说,以色列的犹太人绝大部分都不是信基督的人,现今的以色列不能算是神的子民。

 

但是,保罗在罗马书第九至十一章却清楚说明,肉身的以色列并非完全与神的救赎无关。 「我弟兄,我骨肉之亲⋯⋯他们是以色列人;那儿子的名分、荣耀、诸约、律法、礼仪、应许都是他们的。列祖就是他们的祖宗;按肉体说,基督也是 从他们出来的。他是在万有之上,永远可称颂的神。阿们!」(罗九34

 

虽然犹太人硬心以致被神拒于救恩之门外,使得保罗心痛欲绝, 他却深信神并没有永远弃绝以色列。 「这样,全以色列都要得救,如经上所记:『拯救者必从锡安出来,除掉雅各家的不敬虔的心;我除去他们罪恶的时候,就与他们立这样的约。 ⋯⋯因为神的恩赏和呼召是决不会反悔的」(罗十一2629,新译本)。 神对以色列的拣选永远不会被废除。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说,现今的以色列既「不是」又「是」神的子民。 「不是」,因为他们拒绝了耶稣基督,不能算是亚伯拉罕真正的后裔。 「是」,因为神对他们的拣选没有后悔,也不会废除。

 

也许我们可以说,目前的以色列不是神的子民,但他们延续了神将要拯救的以色列民。 这就进到第二个问题。

 

现今的以色列与圣经的末世预言有什么关系?

 

目前福音派的末世论有两大路线:千禧年前派(前派)和无千禧年派(无派)。 前派又分时代派和历史前派。 这些路线最关键性的分歧在于他们如何看旧约圣经中对以色列的预言。 「无派」并非相信没有千禧年,而是相信千禧年是属灵的,不是一个具体建立在这地上的国度,简单来说,基督在教会中作王就是千禧年。 无千禧年主义者认为,很多旧约的应许都以属灵的方式呈现在新约里,所以新约的教会就是属灵的以色列,取代了肉身的以色列。

 

「时代派」则认为旧约对肉身的以色列预言,就应该是应验在肉身的以色列身上,新约的教会与以色列在神的救赎计划中是两个不同的群体,神对以色列的应许最终会在 这地上应验在肉身的以色列中。 「历史前派」是介乎「无派」和「时代派」两者之间,认为教会是以色列的延续而不是取代。

 

笔者原则上接受「时代派」的基本概念,根据罗马书第九至十一章,相信肉身的以色列明显有一未来,因为在这三章经文中,保罗清楚表明他是为他「骨肉之亲」 的以色列,而不是所谓「属灵的以色列」。 保罗在写罗马书时,当然不知道这未来是什么时候。 两千年后的今天,我们仍然没有看见全以色列得救的景象,表示罗马书的预言至今还未实现。

 

当以色列国在1948年成立后,许多时代主义者认为这就是确实的证据,肉身的以色列国重新存在,没有被「属灵的以色列」取代,证明「时代派」的观点是对的。 这「证明」背后其实是有一个假设:现在这个以色列国就是「时代派」末世论中的以色列。 但这假设不一定是那么肯定的。

 

虽然以色列复国这件事配合「时代派」的论说,减弱了「无派」的说服力,但却不是一个绝对决定性的证明。 原因有二:第一,如前文所说,现今的以色列并不是在「全家得救」的光景中,他们仍然没有接受耶稣基督,不能算是神的百姓。 第二,圣经没有告诉我们以色列国会有多少次重新恢复,我们并不知道现在的以色列是不是就是「时代派」所期待在基督再临时存在的以色列。 很多时代主义者假定只有一次,而现今这个就是了。

 

当然,现今的以色列虽然不是在「得救」的光景中,他们将来有可能会回转。 但我们不能肯定现在的以色列就是末日的以色列。 在历史中,以色列亡国被掳后,也曾经回归重建圣殿,重建耶路撒冷城,但这些回归与重建,后来也是被毁灭了。 两千年后重新再复国,我们也不能肯定这是不是圣经预言的最终复兴。

 

「锡安主义」是什么? 基督徒是否有责任支持?

 

锡安主义相信犹太人应当回归他们的土地,在这土地上建立属于他们的国家。 这地就是旧约中神应许给亚伯拉罕、以撒、雅各的地,也就是现今的巴勒斯坦。 近代的锡安主义兴起于十九世纪的欧洲,是犹太人对一直遭受的反犹太主义(Antisemitism)的一种回应,要重新建立犹太人的尊严和平安。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英国占领了巴勒斯坦,支持锡安主义,让大批犹太人移居到巴勒斯坦,使犹太人口在短期内增加数倍,犹太人与巴勒斯坦原居民的冲突日增。 到二次大战爆发时,英国改变政策,对犹太人居住巴勒斯坦大加限制,以致当纳粹党屠杀犹太人之时,许多犹太人不得逃往巴勒斯坦,被逼遣返德军占领的欧洲。 战后,联合国给予犹太人在巴勒斯坦一个自治区。 1948年英国撤离巴勒斯坦,联合国通过正式成立以色列国。 巴勒斯坦人和其他阿拉伯人从一开始就扬言决心要将犹太人赶走,从此大小战事不断发生。

 

以色列在1967年的六日战争中,占领了耶路撒冷、西岸、戈兰高地及迦萨等地,直到现在。 以色列面对反以色列份子经常的袭击,一直用高压的手腕控制占领区里的巴勒斯坦居民。 目前在战火中被摧残的迦萨就是哈玛斯和一些其他反以色列集团的主要据点。

 

表面看来,基督徒理当支持锡安主义,尤其是持「时代派」观点的人,因为相信神给亚伯拉罕地的应许会应验在肉身的以色列身上,更会认为犹太人(亚伯拉罕、以撒、雅 各的后裔)有从神而来的权利(divine rights)拥有这地,支持他们在应许之地成为「大国」。 换言之,在理论的层面,时代主义者应该也是锡安主义者。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末世的锡安主义者。

 

但是,如果上文根据罗马书的分析是正确的话,现今的以色列因为拒绝耶稣基督,不能算是神的子民,不是真正亚伯拉罕的后裔,也不一定是预言中末世的以色列;而现今的局势, 不一定是「时代派」所期待末世预言的局势。 1948年以色列的立国并不证明「时代派」是正确的。 假如有一天,这个以色列国被推翻了,也不证明「时代派」是错误的,更不证明圣经的预言落空了。

 

 基督徒有没有责任支持现今的锡安主义? 对这个问题还有一个考虑:如果神的心意是在基督再临之前复兴以色列国的话,我们盼望基督再来的人,是否应当支持这个国家的存在?

 

使徒约翰在启示录结束时,恳切地说:「主耶稣啊,我愿你来!」(启廿二20)。 新约圣经的确多处提出对主来的渴望。 但是圣经并没有吩咐我们要做什么来促成末日的来临,而是要我们准备好,谨守、圣洁见主的面。 当门徒问将要升天的耶稣,是否当下就要复兴以色列国时,耶稣的回答是:「父凭着自己的权柄所定的时候、日期,不是你们可以知道的」(徒一7)。 历史的发展是在神的手中,不是在我们的手中。 不错,神在不同的世代中兴起一些人带来历史的转捩点,但这是少数被特殊拣选的人。 神没有要求每一个信徒要作一个扭转历史的人物。 我们的责任是在任何一个时代作光明之子,作主的见证人,在世上要「行公义,好怜悯,存谦卑的心,与神同行」(弥六8)。

 

结论

 

综上所述,现今的以色列拒绝福音,但神对其的拣选却未废除;故此,其既「不是」但又「是」神的子民。 将来,以色列可能会回转,并实现从「不是」到「是」的转化,只是时间未知,也不知是否会在现今的这个以色列政权下实现。 而因着这个张力,基督徒究竟应该支持或反对现今的以色列,或是否支持「锡安主义」,其答案也存在张力性和复杂性。

 

无论如何,可以肯定的是,现今的以色列人需要悔改信福音,巴勒斯坦人、阿拉伯人、穆斯林等也都需要福音。 我们应当恳切为他们祷告,支持向他们传福音的宣教事工。 从世局的角度来说,我们应当为万民求平安,为君王(复数)和掌权的祷告(提前二14)。 我们必须承认政治的决策和战争的手段都非常复杂,很难把善与恶完全分离。 4 基督徒应当支持公义,谴责不义的政策和行动,散播爱心,参与善工,用期盼的心等候主来。

 

参考文献:

 

1、很多英文译本翻作复数的“descendants”,也有不少翻作“offspring”利用这个英文字的模糊性,可以是单数也可以是复数。 有关「种」的解释,参考《创世记(下)—从拣选到保守》,谢挺,香港:明道社(2011),18-19

 

2、旧约中原文bârak大多是以动词出现(「 祝福」、「赐福」、「得福」等)。 在创十二1~3中,这字出现四次之多,另名词be râkâh一次。 可见「福」在亚伯拉罕之约中非常重要,也是创世记其中一个重点。 有关「福」在创世记中的地位,参考Allen P. Ross, Creation and Blessing: A Guide to Study and Exposition of Genesis, Grand Rapids: Baker Book House (1988), 65-69

3Israel Central Bureau of Statistics.  https://www.cbs.gov.il/en/mediarelease/Pages/2023/Christmas-2023-Christians-in-Israel.aspx. 这统计很可能没有计算相信耶稣是弥赛亚的Messianic Jews 因为他们不称自己是基督徒。 无论如何,弥赛亚犹太人的数目估计不会比基督教的人数多,把他们加起来也不会超过3%

4、有关战争的伦理问题,笔者赞成「公义战争论」(just war theory)。 这是一个很大的题目,不在本文范围之内。

 

作者为正道福音神学院系统神学和应用神学副教授。

 

原载《恩福》杂志20244月号(总第91期)

星期三, 四月 10, 2024

张聪:《创世记导读》推荐序

 

《创世记导读》推荐序

 

张聪

 


中国基督教的重新复兴,受益北美基督徒弟兄姊妹的热心支持良多。通过大约两代海外宣教士、神学院留学生以及大量的神学翻译和出版,我们以近乎白白恩典的方式获得了大量高质量的神学人才和神学资源,极大地促进了中国教会的发展。

 

2015 年前后互联网在线教育与会议成熟之前,神学观念和议题的传播,往往需得借助翻译出版事工和神学留学生的训练与回国服事,在思想层面的影响上较为间接与滞后——一般在10 年以上。同时,依赖于北美资金支持的翻译和观念推广,在翻译的侧重上往往体现出各个事工机构的神学“傲慢与偏见”。有些资金雄厚的事工机构,以免费公开发行图书、提供全额神学训练奖学金、差派高水平宣教士和神学教师进入中国教会服事等方式,逐渐将自己的神学输入中国教会,并建立了较为坚固的事工基础结构。我们在城市教会中耳熟能详的各种泛福音派“品牌”大抵如此。

 

在上帝的恩典中,中国教会借此获得了自己的丰富性,无论是神学的深度和广度,在这40 年的“黄金时代”都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时至今日,我们仍然缺乏基督信仰深刻丰富的本土表述,特别遗憾的是,甚至我们中间发生的一些神学争议也仍然是从北美输入——不仅滞后多年,而且缺乏处境的切适性。另一方面,圉于国内言路不畅,我们听到最坦白自由的汉语神学表达,往往是北美或欧洲的华人牧者或学者的发言。

 

正是在这样的处境下,我们卷入了一些在北美正激烈展开或者已经过时的神学争议,比如美国2020 年大选。大致而言,这样的争议少有时效性和现实感,乃是依附在前述的神学“品牌”中,作为一种副作用输入,增加了我们反思本地处境,回应迫切神学议题的难度。

 

不过,从长远来看,中国教会对北美“基要主义”神学议题的误解,可能是最值得讨论和澄清的问题之一。在“基要主义”这个大的框架下,源自基督徒在20 世纪初对现代性和“自由派神学”的抵触,由“安息日”派加以教义化,在1980 年代由美国基要派基督徒重新复兴的“年轻地球创造论”和“大洪水地质学”,以一种排他性(这本来就是基要派的典型特征)的姿态,借助免费的杂志、不断更新的网站、免费下载的电子书籍和培训,通过激烈地攻击现代科学和其他解释方案,逐渐进入了中国教会的神学视野。

 但“年轻地球创造论”的流行,是一种典型的“代理人战争”形式——一种单边的立场,以免费竞争的方式,在更新频度和言辞的激烈上压倒其他解释,在一个本来不成其为主要文化议题的异文化(从北美文化迁移到汉语文化)中,成为事实上的“标准”神学立场。 

于是,在汉语的神学语境之下,“护教”一词至少具有两种不同的面向和含义:一方面向整个世俗世界说明“我们合理的信仰”,另一方面向我们中间未加反思就接受“基要主义”分离观念的基督徒指出“我们合理的信仰”在观念上的复杂性与多样性。

 

从神学发展的均衡安稳而言,我很赞成“普世佳音”翻译介绍罗仕优的《创世记导读》一书。关于此书的前因后果以及试图回应上述两种“护教”面向的努力,作者在书中有着详细清楚的说明,无需赘言。但此书代表着一个很重要的神学建设方案,即一位受过高等科学训练的委身基督徒,如

何顺服良心的带领,回到上帝的话语上来,仔细地权衡信仰与科学的协调与冲突,而不是盲目接受流行的基要派立场,也不必然走向所谓“自由派”的妥协。罗仕优博士此书以及他所建立的“信仰原由会”事工,代表着我们理解信仰与科学、甚至信仰与世俗的一个重要的进路,帮助了许多同样受到高等科学训练的基督徒。

 

我最近依托费城威敏神学院溥伟恩博士的《救赎科学》一书开过一次读书会,用了两次讨论的时间来考察对创世记1章的数种的不同解释,比如年轻地球论、框架理论、类比日理论、成熟创造论、日龄论等。我们的讨论并没有得出统一的认信式结论,而是将历史上各种释经理解及其理由作一简单的概览。但仅仅是这样的讨论,也足以使得这些从前只知道“年轻地球创造论”而内心有所不安的基督徒重新认识自己的信仰,在良心上得到释放。

 

从这个意义上讲,读者面前的这本《创世记导读》,无疑可以作为一种处理信仰与科学的范例。读者不必全盘赞成罗仕优博士,但可以通过阅读此书获得道德和理性上反思的勇气,学习如何借着上帝的话语来审视自己所接纳的某些舶来观念,在圣灵的带领下更加重视良心的提醒。

 

本书第2 章对于信仰与科学之关系的模式描述,以及对于“抗拒信仰与科学协调”之理由的分析,是极有启发性的。而后面的章节则广泛地涉及神学和释经学、圣经语言学、早期教父对于圣经的解释、生命和遗传科学、古生物学与考古学、地质学、宇宙演化理论等领域,令人信服地讨论了创世记第1-11 章所提出的诸多问题。

 

这本书的出版,可以帮助我们更加整全地看待当代北美教会在创世记第1-11 章的解释以及信仰与科学之争议,更好地理解我们所面对的信仰氛围和处境。同时,此书以及“游子新歌丛书”系列的其他书籍,也代表着“普世佳音”团队对于汉语神学建设的主动思考,体现了他们对中国知识分子

基督徒的神学和教牧关切,以及有意识设置神学议题的能力。

 

希望此书的阅读不仅为读者带来一种思想的愉悦与释放,同时也促进我们在信仰与科学上有更深入的思考,更好地处理神学观念、信仰与当下生活的张力。

 

是为序。

 

2022 8 13 日于云南束河古镇伯利恒客栈

 

张聪牧师,目前在中国重庆定居,服事教会,领导H2O 植堂宣教事工,亦通过“跨文翻译”推动神学翻译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