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十一月 03, 2025

Brian Drinkwine: 抵抗帝国宗教的诱惑,走上基督十架的窄路

英文原文作者:Brian Drinkwine

AI翻译(基甸校对)




每一个帝国都有自己的宗教。我们(美国)的帝国宗教自称为政治。

它有自己的神明:权力、控制和胜利。

它有自己的祭司:评论员、影响者,以及当选的救世主。

它有自己的祭坛:新闻源、选票箱,以及社交媒体平台。

它要求崇拜。

它告诉你,如果你不按照他们的方式投票、发帖或发言,你就是问题所在。它低语着,你的阵营是正义的,而对方是邪恶的。它将蔑视洗礼为圣,将愤怒封为正典,并称之为信念。

而教会——基督的新娘——却不断上钩。

我们忙于争夺影响力,却忘记了如何背负十字架。我们用凯撒的策略,换掉了羔羊的权柄。我们让帝国教导我们,认为对政党的忠诚就等于对耶稣的忠心。

不是这样的。

耶稣说:“我的国不属于这个世界”(约翰福音18:36)。他警告说:“没有人能侍奉两个主……你们不能又侍奉神,又侍奉玛门”(马太福音6:24)。帝国总是要求分裂的忠诚,但神的国度要求全部的奉献。

右翼会用控制来诱惑你。左翼会用自治来诱惑你。两者都承诺自由,却带来恐惧。两者都想要你的效忠胜过你的辨识。两者都想要你的激情胜过你的祷告。

但耶稣不是一场政治运动的吉祥物。他是一位国度的君王。他不是来选边站的。他是来接管的。不是通过霸权或愤怒,而是通过十字形的爱。

他说:“若有人要跟从我,就当舍己,天天背起他的十字架来跟从我”(路加福音9:23)。十字架的道路是那条窄门,少有人找着(马太福音7:13–14)。

这不是妥协的中庸之道。这是效忠的更高境界。

这不是冷漠。这是代价高昂的顺服。

这是拒绝让凯撒来设定你门徒身份的条款。

从愤怒的跑步机上下来吧。

关掉党派噪音。

别再让你最爱的评论员替你思考。

神的国度无需政治许可就能推进。

它不是通过选举或帝国而来。它是通过神圣灵更新人心而来,那些人心真正活出他们所宣讲的。

因为有一天,每面旗帜都会倒下。每座平台都会崩塌。每个国家都会俯伏。

只有一个名字会屹立不倒。

“所以神将他升为至高,又赐给他那超乎万名之上的名,叫一切在天上的、地上的和地底下的,因耶稣的名无不屈膝”(腓立比书2:9–10)。

不是右翼。不是左翼。不是中间道路。是十字架的窄路。



星期四, 十月 30, 2025

照顾穷人是不合圣经的左派理念吗?

照顾穷人是不合圣经的左派理念吗?

基甸


近日,基督教右派网红
Alisa Childers在社交媒体上批评Rich Villodas牧师和Biola大学,起因是VillodasBiola 演讲时强调照顾穷人的重要性,引用了马太福音25(绵羊与山羊的比喻),讲到美国政府关门的道德危险,因为政府关门可能会威胁到SNAP食品券计划的资金,导致数百万弱势儿童和成人面临饥饿。ChildersX上批评Villodas的话,声称按照圣经,政府的职责不是提供福利,而是维护正义(引用彼得前书2:13–14)。Childers曾经在视频节目里批评Biola大学让进步派(左派)之毒在其校园散布

Childers的批评也引致其他公共基督徒对她的批评。基督徒YouTube主持人Randal Rauser制作视频批评Childers的回应是对圣经的严重误读和断章取义,指责她是激怒式诱饵制造者,通过扭曲福音来制造分裂,在基督徒中煽动恐惧,并通过攻击其他基督徒来博眼球、赚流量。Rauser批评Childers的神学更多受对川普主义的政治忠诚影响,而缺乏同情心和传统基督教对弱势群体的关怀。

VillodasBiola同台演讲的Glenn Packiam牧师X上呼吁Childers“停止诽谤。他说:“Alisa,你拒绝了与Biola大学领导层进行澄清对话的机会,这些对话本可以证明你的指控是虚假的。你似乎只对继续发表无根据的指控感兴趣,好维护你那制造分裂的平台。选择谦卑并追求合一吧——你可以做得更好。而且,顺便说一句,在马太福音25章里耶稣有明确说明国家将如何被审判。我们可以对国家如何最好地照顾穷人持有不同意见,但不要说耶稣不在乎他们是否这么做。

宣教学者Allen Yeh在其脸书上批评一些基督教川普主义者攻击Biola大学的手法,指出他们将多样性社会正义等词用作自由派不合圣经的隐晦代号。Yeh说,我认为他们需要多读读圣经,因为上帝明确教导,正义加道德是真正的敬虔(弥迦书6:8;雅各书1:27;马可福音10:17-22;路加福音4:16-19),而且多样性是好的,甚至在天堂中也会存在(哥林多前书12:12-30;启示录5:97:9)。正如约翰·派博(John Piper)在其宣教书籍《让万国欢呼》(Let the Nations Be Glad)中所说,从多样性中的合一所产生的赞美之美与力量,远大于单纯的文化统一所能带来的。

Matt Carr牧师在X说:我读过她(Childers)的书。我建议不要给她提供平台。她的整个把戏就是诋毁和指责其他公共基督徒,因为他们在次要问题上不与她一致,而她自己却为那些在更核心问题上出错的人(例如在福音上出错的Doug Wilson)。

(基甸短评:当基督徒不是让正确的解经来指导我们的价值观,进而指导我们的政治立场,而是基于我们的政治立场来解经,用圣经来为我们的政治立场背书的时候,我们实际上就是把意识形态、政治立场置于圣经及基督教信仰之上了。这正是“政治主导的基督教”对基督福音的一大危害。而且这并不分左右,基督教民族主义/基督教川普主义如此,习近平的“基督教中国化”也是如此。)

星期二, 十月 28, 2025

查理·柯克关于黑人、移民和女性的公开讲论

以下是我借助AI收集的查理·柯克关于黑人、移民和女性的公开讲论。 



查理柯克关于黑人和美国种族问题的公开讲论

 

第一部分:关于奴隶制与历史的言论

  1. 关于奴隶制2024年播客):柯克说黑人在1940年代之前奴隶制和从属状态下实际上过得更好。它(奴隶制)是坏的、邪恶的,但(那个年代)黑人犯罪更少。出处:https://www.instagram.com/reels/DOcqXWzDMHn/
  2. 马丁·路德·金与民权法案:柯克:“实际上马丁·路德·金很糟糕。明白吗?他不是个好人。他说过一些好话,但他自己根本不信……我们在1960年代中期通过民权法案时犯了大错……民权法案创造了一头怪兽,而这头怪兽如今已变成反白人的武器。出处:https://ca.news.yahoo.com/fact-check-charlie-kirk-called-224000092.html

第二部分:关于黑人犯罪与暴力的言论

柯克的许多言论聚焦于黑人社区的犯罪率,他经常引用FBI数据,声称黑人(占人口13%)“犯下52%的暴力犯罪“。 这些言论出现在其X帖子、播客和演讲中。(虽然“52%”经不起事实核查,是夸大不实的。FBI的数据例见:https://ucr.fbi.gov/crime-in-the-u.s/2019/crime-in-the-u.s.-2019/topic-pages/tables/table-43

  1. 巡逻的黑人言论(2024年演讲):在一次2024TPUSA活动中,柯克声称在美国城市中,经常发生“狩猎的黑人”(prowling Blacks)针对白人施行暴力的情况。出处:Media Matters for America报道,视频链接:https://www.mediamatters.org/charlie-kirk/charlie-kirk-goes-unhinged-racist-rant-prowling-blacks-go-around-fun-go-target-white (“prowling”一词意为“(动物)静悄悄地走来走去伺机扑到猎物上咬死”)。
  2. 关于白人女性受害者的帖子(20259月):在X上,柯克多次突出黑人男性对白人女性的攻击。例如,2025910日,他发帖:官方BLM账号为伊琳娜·扎鲁茨卡(Iryna Zarutska)的谋杀辩护。链接:https://x.com/charliekirk11/status/1965800092906254612。另一帖称:“黑人对白人的攻击发生频率是白人对黑人的三倍,尽管黑人仅占人口13%。” 链接:https://x.com/charliekirk11/status/1965474959683387544。上下文:该帖是在回应北卡罗来纳州一起黑人嫌疑人杀害乌克兰移民女性的事件,但柯克以此强调白人和黑人的种族差异。
  3. 黑人伤害白人没事,白人伤害黑人就是大事(20259X:柯克:如果某个白人毫无缘由地随机走近并刺伤一位守法善良的黑人,这将成为引发全国性剧变的重大事件,足以推动整个国家进行全面的政治变革。上下文:柯克是在评论黑人刺伤白人的事件,意思是黑人伤白人就没事,大家都不吭声。 链接:https://x.com/charliekirk11/status/1965099788732629314

第三部分:关于DEI与黑人能力的言论

  1. 以黑人飞行员为例批评DEI(2023年播客):柯克说:如果我看到一个黑人飞行员,我会想,天呐,我希望他够格。’” 出处:https://www.instagram.com/p/DO130CXiEUu/ 。另参:AI答问:美国航空业的DEI政策有什么问题? 
  2. “愚蠢的黑人女性客服”(2024年):柯克说:如果我正在和一位愚蠢的黑人女性客服打交道,我就会想,她是因为优秀才在那里,还是因为平权法案才在那里的? https://www.theguardian.com/us-news/2025/sep/11/charlie-kirk-quotes-beliefs
  3. 关于黑人女性的脑力评论(2024年演讲):在东京演讲中,柯克称:黑人女性没有足够的脑处理能力来被认真对待。她们只能靠偷走一个白人的位置(才能上位)。具体针对卡坦吉·布朗·杰克逊(Ketanji Brown Jackson)、米歇尔·奥巴马和乔伊·里德(Joy Reid)。出处:https://www.theguardian.com/us-news/2025/sep/11/charlie-kirk-quotes-beliefs
  4. “吸食大麻的黑人女同性恋者”:柯克:“如果你是WNBA球员、吸食大麻的黑人女同性恋者,你会比美国海军陆战队员受到更好的待遇吗?” 出处:https://www.theguardian.com/us-news/2025/sep/11/charlie-kirk-quotes-beliefs
  5. 民权法案巨大错误2024X帖子):柯克称1964年民权法案是巨大错误,因为它创造了永久DEI官僚体系 https://www.factcheck.org/2025/09/viral-claims-about-charlie-kirks-words/  

第四部分:推广大取代阴谋论的言论

柯克:“’大取代战略正在我们南部边境日复一日地推进,其目的是用截然不同的东西取代白人占多数的美国农村地区。:https://www.theguardian.com/us-news/2025/sep/11/charlie-kirk-quotes-beliefs 

星期日, 十月 19, 2025

Martyn Whittock:“政治主导的基督教”有什么问题?

 

作者: Martyn Whittock

(AI翻译、基甸校对)

原题直译:“基督教民族主义”是一个自相矛盾的术语吗?

英文原文发表于Psephizo网站


在“基督教民族主义”这个问题上,我们应该站在什么立场?作为一名基督教历史学家(兴趣非常广泛,曾撰写过早期中世纪民族起源、17世纪神权政治尝试以及现代欧洲独裁政权等主题),我对信仰与国家的结合感到非常矛盾。

我敦促其他人也同样意识到这个矛盾,因为历史告诉我们,在这个领域中,简单化(甚至确定性)往往以眼泪告终。这就是为什么我发现将一个国家描述为(或曾经是、或应该是)“基督教国家”的说法很成问题。我建议我们所有人都应该对这种术语和政治意识形态感到担忧。

新约中没有“政治主导的基督教”模式

作为一名基督徒,我希望国家中的每个人都自愿选择成为基督徒,并且文化与国家都与基督教信仰一致。但那会是什么样子呢?!新约中完全没有为此提供任何依据或蓝图。新约的整个模式都是针对在多元文化社会中作为一个无权势的少数派而设计的,在信仰方面是一个非常“混合的经济体”。

新约模式还假设基督教信仰共同体(基督的教会)具有跨国界和跨民族的身份特征。共同的基督信仰是唯一的定义特征(不是性别、公民身份、部落、阶级、社会地位):

在此并不分希腊人,犹太人,受割礼的,未受割礼的,化外人,西古提人,为奴的,自主的,惟有基督是包括一切,又住在各人之内。(歌罗西书 3:11)

并不分犹太人,希腊人,自主的,为奴的,或男或女。因为你们在基督耶稣里都成为一了。(加拉太书 3:28)

鉴于当时(公元一世纪)帝国公民与“蛮人”之间、自由人与奴隶之间、男与女之间存在的深刻差异,这些声明是革命性的。新约断言,基督徒的基本身份是由加入基督的共同体(教会)来定义的。虽然这并不否定在民族群体中的经历,或承认该群体的美德,但它清楚地表明,存在某种更伟大、更根本的东西,这是基督徒的定义特征,取代了民族、性别或社会地位作为标志。

在公元五世纪初,希波的奥古斯丁与同样的难题作斗争,即基督徒的城邦(拉丁文 civitas/希腊文 polis)是“上帝之城”(天上的耶路撒冷,由地上的国际基督教共同体预表),而不是帝国之城(罗马)或“世界之城”。这强化了一个现有的政治定义,即一个城邦被正确理解为具有定义性公民特征、责任和义务的公民群体。虽然拉丁文 civitas(城邦)是由公民一词形成的,但在希腊文中,这种联系是反过来的,polites(公民)是由希腊文 polis(城邦)形成的。不管怎样,构成并定义一个政治/公民群体的,是他们在联合原则下的相互关系。对于基督徒来说,这种关系是分享共同信仰,联合原则是信靠基督。没有其他——尘世的——特征合法地定义或充当这个共同体的边界。这在任何历史时期都是激进的和反文化的。

因此,虽然基督徒应该参与为尘世共同体谋福祉,并庆祝它们的最佳之处,但他们的身份和忠诚并不根植于此。这源于耶稣本人对尘世权柄的裁决:

耶稣回答说,我的国不属这世界。我的国若属这世界,我的臣仆必要争战,使我不至于被交给犹太人。只是我的国不属这世界。(约翰福音 18:36)

这经常被翻译为“我的王国不属于这个世界”,赋予它一种超然和漠不关心的特性。然而,实际的措辞假设基督的王国与这个时代的议题有互动,但:(a) 不从世俗结构和意识形态中获得权威,(b) 不表现出世俗结构、意识形态和策略的特征。

这并不令人惊讶,鉴于早期耶稣运动的性质,它没有政治权力,也没有通过政治权力和强制来强加自己的议程。

新约书信中的证据强调了在稳定政府下生活并为其正常运作祈祷的愿望:

在上有权柄的,人人当顺服他。因为没有权柄不是出于神的。凡掌权的都是神所命的。所以抗拒掌权的,就是抗拒神的命。抗拒的必自取刑罚。作官的原不是叫行善的惧怕,乃是叫作恶的惧怕。你愿意不惧怕掌权的吗?你只要行善,就可得他的称赞。……凡人所当得的,就给他。当得粮的,给他纳粮。当得税的,给他上税。当惧怕的,惧怕他。当恭敬的,恭敬他。(罗马书 13:1–3 & 7)

你们为主的缘故,要顺服人的一切制度,或是在上的君王,或是君王所派罚恶赏善的臣宰。(因为神的旨意原是要你们行善,可以堵住那糊涂无知人的口。(彼得前书 2:13–15)

我劝你第一要为万人恳求祷告,代求,祝谢。为君王和一切在位的也该如此。使我们可以敬虔端正,平安无事的度日。(提摩太前书 2:1–2)

然而,这些经文没有丝毫暗示可以通过国家机构强加基督教信仰和实践。显然,对于罗马帝国中一个庞大的少数派小群体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但完全缺乏权力的蓝图,应该让那些今天声称一切基于圣经,同时又自信地断言上帝赋予他们权威来将信仰强加于社会的人犹豫!

随着时间推移,太多的统治者表明,基督徒可以表现出“好行为”、“行善”和“敬虔端正,平安无事的度日”——却仍招致统治者的愤怒。在那样的时候,基督徒可能开始辩论在什么情况下可以对统治者采取行动。但那是另一回事。当谈到把基督教政治力量强加给社会时,新约是沉默的。启示录劝勉站稳立场,并仰望上帝最终战胜世界秩序。但在那本书里(或新约的任何地方都)没有这个时代的神权政治宣言。

基督教共同体是一个服务和见证的共同体,而不是一个政治强加或强制的共同体。挑战来自于基督徒掌权时该怎么办?那时该做什么?但圣经没有提供建立“基督教国家”或“基督教政府”的蓝图。

行使基督教政治权力所带来的问题

自四世纪罗马帝国皈依基督教以来,每个寻求正式定义为“基督教国家”的国家,很快就会遇到在实施社会圣洁时强制而非说服的困境。同样,在历史上(从西方帝国的废墟中兴起)的西方国家皈依基督教时,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结果,在此类情况下,经常更多(一再发生)的是将旧约神权政治模式强加给社会,而不是在新约模式中,在一个人们可以选择自己宗教道路的更广泛的共同体中见证和服务。后一种选择,即社会内信仰的多元性,在这些“基督教国家”中是不可想象的。它将符合新约原则和经验,但仍然是不可想象的!

这产生了巨大的后果。建制教会经常在帝国政府权力崩溃时接管权力(在高卢/法兰克、西班牙和意大利);在新兴英格兰和英国王国(以及其他地方)的基督教化国家中,与世俗权力密切结盟;在东方(拜占庭)罗马帝国中创造神圣皇帝,与帝国权力融合,直至1453年。后者的早期出现成为西方后来神圣王权(然后是查理曼从800年开始重新发明的帝国概念)的模式。

随之而来的是旨在支撑教会权力的土地财富。这将制度基督教嵌入制度世俗权力系统中的法典和经济关系中。因此,教会地产是西欧最后一批从11世纪开始解放奴隶,然后从14世纪开始放弃农奴制(villeinage)的,因为这些约束性社会安排是有利于教会经济权力的支持。这就是为什么叛乱者(他们是半自由的基督教农奴)在1381年英格兰农民起义中针对教会地产和记录,为什么下层阶级重洗派在16世纪德国农民战争和其他起义中针对教会权力结构,以及为什么反教权主义在1789年后的法国大革命中如此突出。教会是一个贪婪的地主,与世俗权力同床共枕。但这远远超出了经济权力。从四世纪开始,随着帝国当局越来越参与教会教义事务和信经制定——及其执行,意识形态一致性也被强加于教会。

很快,那些不一致的人被“他者化”为异端,或错误类型的基督徒,或外国人。这是使用国家权力强加的。此类社会驱逐犹太人和穆斯林(例如1492年后的西班牙);强制皈依(有很多例子,但中世纪晚期普鲁士和东波罗的海地区的日耳曼军事行动特别突出);在宗教改革后16和17世纪的宗教战争中迫害“异端”(无论如何定义);推动1450-1750年的大巫师狩猎;以及(在17世纪北美圣经联邦中生动揭示)在美国将自己定义为“美国迦南”的征服者,将土著人归类为“迦南人”,因此,更喜欢“击打亚玛力人”而不是实施登山宝训的原则。

只需看看清教徒民兵指挥官如何在1636–37年的佩科特战争和1675–78年的菲利普国王战争期间为在新英格兰大规模屠杀妇女和儿童辩护。在描述1637年神秘河上一个佩科特定居点的破坏时,上尉约翰·安德希尔在1638年的《来自美国的新闻》中写道:

“许多人在堡垒中被烧死,包括男人、女人和儿童,其他人被迫逃出,以二十、三十人的队伍来到印第安人那里,我们的士兵用剑尖迎接和款待他们;男人、女人和儿童倒下,那些逃过我们的人,落入在我们后方印第安人的手中;据他们自己报告,这个堡垒里有大约四百灵魂,我们手中逃出的不到五个。”

安德希尔补充说:

“有时圣经宣告妇女和儿童必须与父母一同灭亡……我们从神的话语中获得了足够的光照来指导我们的行动。”

人们假设他并没有想到登山宝训中,或新约的任何其他地方的东西。神秘河暴行的死亡人数估计在400到700名男人、女人和儿童之间。它为其他种族清洗设定了模式(往往以基督教文明的名义),定义了欧洲人与美洲原住民的关系。

人们还可以引用1650年代针对天主教爱尔兰平民的“神圣”暴行。所有这些清教徒半神权论者,在这些情况下,行事仿佛新约从未被写过!他们所有的辩护都来自旧约对迦南的征服。他们使用世俗权力的工具来把他们的(宗派)意识形态一致性强加在他人身上。

世俗社会(与18世纪启蒙运动相关)在一些现代基督徒中往往名声不好,但它起源于对通过世俗权力强加信仰和“神圣”而犯下的暴行的反应。

民族主义与基督教政治:批评者不断提及1930年代和1940年代是有原因的

这将我们带到与基督教政治混合的民族主义的角色。民族主义假设民族标识符作为鲜明特征(往往与语言相关),并在19世纪变得越来越流行,因为欧洲“民族”群体寻求从多民族帝国中独立(最明显的是奥匈帝国和俄罗斯);或在普鲁士领导的德国到1871年,以及意大利在其“复兴运动”期间,由皮埃蒙特君主国领导,1859–70年,主张鲜明的政治“民族”身份。这些身份往往包括宗教特征作为“国家建设的混凝土”的一部分,并往往包括识别不属于新“民族共同体”的“异类他人”。意大利模式更为复杂,因为它涉及与教皇的大规模决裂,直至1920年代。在普鲁士,一座忠诚的路德教会支撑了帝国权力。

19世纪很复杂,因为许多早期欧洲运动(如1848年欧洲大陆的革命)是“自由民族主义者”,希望为他们的国家争取宪法权利和保障。然而,它们很快卷入与其他民族群体的斗争,到19世纪末,保守民族主义占据了上风。欧洲民族主义模式的各种形式影响了欧洲帝国中一些反殖民身份的表现。在南美洲,反对殖民权力的民族主义抵抗根源可追溯到19世纪初。

在欧洲,反犹太主义往往是“他者化”的常见特征(从12世纪起在欧洲各地);或识别“错误类型的基督徒”(尤其是如果他们被指控有超过国家的忠诚对象,如俾斯麦对天主教的“文化斗争”)。在这两个例子中,跨国主义的指控被用来将“他者”与新兴民族共同体区分开来。

应该注意的是,英格兰民族主义更为复杂,因为英格兰已经是一个可识别的独特民族。

随着1918年欧洲帝国的崩溃,新民族身份的形成加速,并经常伴随定义性的宗教特征。对无神论布尔什维克主义(共产主义)的抵抗主张提升了这些战间民族主义运动的所谓基督教特征,并通常伴随反犹太主义。纳粹德国并非孤例,因为相同的特征可以在1930年代从波兰到法国的许多极右政党中识别出来。

日本帝国民族主义——尽管没有表现出基督教主题——在领土扩张、民族沙文主义、对人权的蔑视以及极端民族身份表达方面,与欧洲威权主义者有许多共同特征。

在二战期间,民族主义者在欧洲的活动在德国早期胜利后大幅加速。从1941年起,波罗的海国家、克罗地亚和乌克兰的事件以(呈现为基督教宗教表达以及民族行动)凶残的屠杀为特征,此前从1940年起,西欧的合作政权已具如此特征。在波兰——本身从1939年起遭受德国对波兰人的凶残民族沙文主义——波兰犹太人发现,他们不仅在德国占领下遭受工业规模的屠杀,还会遭受民族主义天主教波兰人(与德国作战)的临时屠杀。

每个1930年代和1940年代的欧洲迫害民族主义政权和意识形态(苏联以西)都披上了基督教术语和形象。在德国、西班牙、波兰、匈牙利、罗马尼亚、意大利以及其他地方,威权政权强调国家(民族、语言、文化)身份;宗教特征(在德国模糊不清,诉诸异教-基督教混合);经常“他者化”少数群体;反对布尔什维克主义;强大的领袖;政治权利和民主规范的终结。后者被宣布为应对当代危机的必要。在意大利,与教皇的最初决裂通过1929年的拉特兰条约解决。教皇试图在德国与纳粹主义进行类似的和解,却对纳粹国家中教会青年团体的纳粹政策结果感到幻灭。在两种情况下,假设和解可能对教会有利,是基于对布尔什维克主义和自由主义的共同反对。民族主义被视为完全与基督教信仰兼容。这是一个浮士德式的契约。

虽然这种“基督教特征”往往被这些民族主义政权中的强大势力(例如纳粹主义,大多是新异教,具有路德会外表)愤世嫉俗地操纵,但其他人对其确信不疑,在动荡时期,这种基督教民族主义具有大众吸引力。结果从非常糟糕变成完全恐怖,在欧洲各地都如此。

老一套在今天重演?

随着基督徒在21世纪社会中感到自己是少数派,并且他们的国家缺乏他们与过去(真实或想象的)相关的(明显的)文化凝聚力和(声称的)“基督教特征”,他们越来越倾向于想要在顽固的社会中主张并强加“基督教价值观和象征”。这就是今天的基督教民族主义。就像过去一样,它涉及人们强调他们的民族身份,并主张其中有某种特别的基督教特征。它往往涉及对其他民族群体或被识别为“不属于”的他者的优越感或敌意。种族往往掺杂其中,但并非每个案例。它很复杂。它作为一种现象正在增加。

在这个过程中,基督教民族主义者加入了一个远非同质的不断增长的联盟。其中可以找到:极右种族主义者;反犹太主义者;反对英国任何穆斯林存在的那些人;对激进伊斯兰主义焦虑的那些人;后工业城市工人阶级社区的幻灭成员;感到被与社会切断的农村社区成员;白人工人阶级成员;在多元文化社会中感到不确定和漂泊的那些人;对动荡世界中不可持续的内向移民水平感到震惊的那些人;气候变化否认者;阴谋论信徒;对跨性别意识形态焦虑的那些人;反对性别平等的那些人;那些想要回归旧确定性的那些人。还有许多人只是想要主张爱国主义和对国家成就的自豪——而不必反复提醒可耻的历史国家行为来为爱国游行扫兴。不可能为这个混合贴上一个标签,除了有一个标签上面可以这样写:“危险地带!易变且易于操纵!”

这将我们带回想要在顽固的社会中主张并强加“基督教价值观和象征”的愿望。因为基督徒这是为上帝做的,所以假设这必须是合理的。每一位潜在的神权论者和“统治主义者”都感到上帝的(声称的)认可证明了强加“基督教价值观”于社会是应该的,即使这意味着拆除自由民主规范。“神圣的目的”证明了可以使用“混乱的手段”。这就是为什么今天一些英国和美国的基督徒对极右民族主义集会上的十字架和基督教口号感到鼓舞。有些人甚至将其比作“复兴”。他们感到与这种咄咄逼人的基督教民族主义有亲和力。但他们需要读一点历史。

前进之路?

以上内容并没有表明我认为什么是容易的前进之路,除了我对现代基督徒提出的这组问题:你是在像新约中的服务少数派一样宣讲恩典,还是像旧约神权论者一样强加律法?你的立场是基于强加还是说服?这是见证行为还是强制行为?你的社会转型议程需要世俗权力还是上帝的恩典?你愿意在你的社会目标上失败,而不是试图强加它吗?

我认为辩论需要从这些问题、疑虑和不确定性开始。作为一名历史学家,我太清楚自信的信徒在过去对他人(以及对福音价值观)做了什么。我宁愿基督徒在复杂的多元文化社会中作为一个无权势的少数派生活,服务他人并谦卑地见证,而不是试图使用政治权力强加基督教文化和意识形态于他人。我担心我们将我们的国家与其他国家竞争的愿望呈现为基督教立场。

以牺牲其他国家为代价来追求国家利益是不可接受的。对于基督徒来说,它绝不应是“美国优先”、“英国(或任何其他)优先”。相反,它应该是“属基督的谦卑爱心服务的国际王国(上帝的国度)优先”。我爱我的国家,但基督和福音原则优先。我相信“基督教民族主义”是一个自相矛盾的术语。

Martyn Whittock 是英格兰教会的一名持照平信徒牧师。作为一名历史学家和54本著作的作者(或合著者),他的作品涵盖了广泛的历史和神学主题,他经常出现在媒体中。

星期六, 十月 18, 2025

美国是一个“基督教国家”吗?

美国是一个“基督教国家”吗? 

基甸

(旧文重贴) 

在很多中国人心目中,美国是一个基督教国家。大多数时候人们这样讲可能还带着一点对美国这个国家的好感。但美国真的是一个基督教国家吗?

大部分的美国人并不这么认为:

 


也许这个问题光答或者不是都太简单化了。因为一方面,美国这个国家在历史上的确深受基督教信仰和文化的影响,甚至其立国的很多原则也是基于基督教信仰或者间接来源于基督教信仰的;但另一方面,美国从来都是一个持守政教分离原则的国家,今天的美国是一个信仰自由和宗教多元化的国家,而今天的美国社会似乎正朝离弃基督教传统的方向渐行渐远。 

如果说美国是一个基督教国家的意思是指美国的国教是基督教,那就大错特错了。美国的宪法根本禁止政府设立宗教,就是说禁止政府把某一特定的宗教设立为国教。在美国,基督教的教会跟其它各个宗教的团体一样是由宗教信仰者自愿组成的非盈利团体,其宗教自由受政府保护,财政等方面却不受政府的任何支持,同时政府也无权干涉其信仰和宗教事务。 

历史上美国这个国家的建立,跟基督教有很深的关系。当初那些从欧洲来到新大陆的人,有很多都是为了宗教自由,为了躲避以前所在国家官方施行的宗教迫害而来,其中的先驱者多为清教徒”(Puritans)等新教徒,但后来也有很多天主教徒、其它教派的基督徒、自然神论者(Deists)和非基督徒陆续移民而来。(自然神论者相信有一位上帝,但不相信神迹和耶稣是道成肉身的上帝等基督教的基本教义。)清教徒的(改革宗)神学并不忽视基督徒的社会文化使命,所以他们的理想是要在新大陆建立一个新的社会,成为为上帝的荣耀和基督信仰作见证的山上之城。在签署《独立宣言》的人(美国的国父)中,有不少是(新教)基督徒甚至牧师,当然也有其它信仰的人和信仰难以确定的人(如杰佛逊参加神格一位派”Unitarian的教会,同时神学上倾向自然神论)。因此美国的立国原则从许多角度反映出基督信仰和基督教文化的深刻影响。无论是从上帝与人所立圣约的观念繁衍出来的宪政思想,还是因区分上帝之城(国度)地上之城(国度)而产生的对政教关系的看法;无论是基于人都有罪性(所以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的三权分立的政体,还是基于凯撒的归凯撒,上帝的归上帝的政教分离(分立)的原则,美国当初立国、立宪的精神或多或少、或直接或间接地跟基督教信仰和文化相关。同时,由于这些曾经受到过宗教迫害的基督徒更加深刻地了解政教合一对国家、社会同时也对真正的基督教信仰所产生的危害,他们更加懂得政教分离(分立)的原则对他们建立的新的国家的重要性。 

经过两百多年的发展和变迁,今天的美国已经成为一个宗教信仰自由和多元化的国家。当然,基督教的传统在今天的美国社会文化里面仍然有一定的影响和体现。各种统计数字都告诉我们在美国相信有一位上帝存在的有神论者占美国人口的多数;美国的学生向国旗宣誓的爱国誓言中,有"one nation, under God"(一个国家,在上帝之下)的用词;美国的货币上有"In God We Trust”(我们信仰上帝)的字眼;圣诞节感恩节这些基督教的节日是美国人的法定假日;美国国会有祷告会;法庭作证和总统就职都要手按圣经宣誓;政治人物演讲也常常引用圣经和祈求上帝保佑美国。然而,这些现象都只是基督教传统的影响在文化层面上的表现。文化与宗教信仰本身并不能简单地约化等同(比如儒释道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就明显是在文化的层面上多过在宗教信仰的层面上)。 

实际上,即使从文化上说,在后基督教和后现代的今天,美国的文化也正越来越非基督教化。从信仰上说,很多美国人可能虽然把上帝保佑美国时时挂在嘴边、写在车上房上,却根本不认同传统的基督徒信仰。很多人说自己是基督徒,但是那只是因为他们的父母祖辈是基督徒,或者自己小时候被带到教会去过,甚至受过婴儿洗礼。他们自己可能一辈子只去过几次教堂(参加婚礼葬礼等),平时根本不读圣经不祷告不参加任何宗教活动,对圣经和基督教的教义既无清楚的了解,也不是真正地相信。在个人生活中他们的行事为人并不以圣经或基督教的教导为准则。所以这样的基督徒应该说只是挂名的基督徒,这样的挂名基督徒在美国是相当普遍的。 

今天的美国社会日趋世俗化,基督教在社会文化中日趋边缘化,一些社会精英力图把基督教的影响排斥在公众事物以外。从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以来世俗化和非基督教化的倾向在美国日益加深,祷告在公共学校里面被禁止,十诫标志被挪出公共建筑,爱国誓言里面的在上帝之下(under God)”被控违宪,圣诞节被称为“X诞节”……而美国的教会也被世俗化侵染日久,逐渐丧失对社会文化的批判能力和属灵(精神)上的积极影响。 

近年来美国社会和政治正日益两极分化,这在每隔两年一次的选举(每隔四年一次的大选)中也许表现得最为明显。这里面有很多有争议的议题(如堕胎、同性恋、政教分离等等)都是跟基督教信仰密切相关的。尽管基督教的传统在普罗大众沉默的多数中仍然具有一定的道德权威,美国社会的一些精英却明显地倾向非基反基的立场。这些精英们的意识形态通过大众传媒、立法和教育正不断引导着人们的思想,非基反基的意识形态正逐渐在文化战争中取得胜利。(注:这是写于十几年前的旧文,那时候还没有基督教川普主义。)除了政治左派、自由派的积极活动,政治右派、保守派也爱利用这类议题来争取信仰保守的基督徒的选票。基督徒在这类议题的争论中很容易混淆上帝之城地上之城的界线,混淆文化战争跟信仰冲突(属灵征战)的区分,甚至变成喜欢定罪他人、自以为义的怒气冲冲、牢骚满腹的宗教愤青,不但失去正面、积极的见证,而且对基督徒群体在文化战争中的劣势也只起到帮倒忙的作用。 

以更广范围的宗教而论,美国人的宗教化程度仍然显著而反常地高于欧洲一些同样发达的国家。相信上帝创造而不是自然主义进化的美国人的比例仍然居高不下。参加传统的建制教会的基督徒也许在减少,但参加其它宗教或者不参加教会但仍然相信上帝的人在增加。还有一些离开传统教会的人转向伊斯兰教、犹太教或东方神秘主义等其它宗教(而不是转向无神论)。在今天的美国仍然看不到宗教消亡的迹象,但确实已经有一些专家学者(包括基督教内的)认为传统的基督教在美国已经开始走下坡路。 

也许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吧。从基督教在全球传播的历史和现状来说,基督徒人数最多、增长速度最快的国家正从历史上的欧洲(18世纪以前)和北美(18世纪至20世纪)转向亚洲非洲南美等地(20世纪和21世纪)。从人数和人数的增长速度来说,亚非拉的一些国家已经成为或者在不远的将来即将成为新兴的基督教国家。但是新兴的基督教国家也应该像历史上的美国一样以宗教信仰自由和政教分离(分立)为基础。基督教信仰归根到底是个人的,关乎个体生命的。凯撒的归凯撒,上帝的归上帝,基督教信仰不是可以被用(利用)来救国的。试图通过把基督教信仰强加在国民身上而使一个国家成为一个基督教国家,既在社会实践上违背政教分离(分立)的正确原则,不为大多数非基督教人士认同,也在宗教信仰的实践上有害于真正的福音的传播,不为大多数的基督徒认同。然而另一方面,基督教信仰,尤其是宗教改革后的新教信仰,又是入世的,其在历史上对西方社会文化的巨大深刻的影响,也是不能否认的事实。基督教信仰与文化未来在这些新兴的基督教国家的基督徒能不能对社会文化有积极正面的精神影响,也许比美国是一个基督教国家吗?更值得人们关注。 

注:本文为十多年前的一篇旧文,曾发布在中国国内的一些网络平台上,后收录在《追寻与回归》一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