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开】关于华西区会劝惩王华生牧师的个人了解和看法

【基甸按】下面这篇写于2018年6月的文字本来只是写下来跟一些基督徒朋友“内部”分享的，后来据说在一些基督徒微信群中略有流传，但我此前没有公开发表过，我当初也不认为适合公开发表，因此在文末特别说明不希望基督徒把这篇转到公共广场上。但最近有基督徒朋友告知在一本引起巨大争议的英文新书（Religious Entrepreneurism in China’s Urban House Churches: The Rise and Fall of Early Rain Reformed Presbyterian Church, 作者马丽）中，作者讲到我这篇文字，并用英文归纳、简述了我的文字的大意。由于这篇我没有公开发表过，作者也无法给出我的原文给该书读者参考。近日有我认识的牧长和弟兄姐妹希望了解我到底讲了些什么，问我可否分享全文。既然该书（没有征求过我的同意）已经把这篇文字的大意公之于众，为了方便大家参考，避免可能的误解或曲解，我决定把我的原文全文公布于下。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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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华西区会劝惩王华生牧师的个人了解和看法



基甸



（【长文预警】本文约7600字，可能需要较多时间才能读完。）



我曾经跟王华生牧师是脸书（Facebook）朋友，又跟华西区会的一些主要同工熟识。前段时间（上个月）华生牧师在我的脸书上留言，发布了被认为是针对王怡牧师的负面评论。这几天我在社交媒体上看到华生牧师已经受到华西区会的劝惩，而且在脸书上有人tag我，就劝惩一事批评王怡牧师和华西区会，我有一些回应（现已被删除/屏蔽）。过去这两三天在几个我参与的基督徒的微信群里也有关于此事的讨论。由于关于此事的网络截图中有我的名字（截自我的脸书），也有弟兄姐妹私信给我，建议我就我对此事的了解做一个说明，以免“被人拿来说事”。



我也觉得需要说明一下。但相关讨论已经非常复杂，牵涉几件不同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首先把这几件事情区分开，要不然会搅成一锅粥。我想这几天基督徒在讨论的，至少有三件不同的事情：

(1)   王华生牧师在社交媒体上针对王怡牧师的言论——是否有错？

(2)   华西区会对华生牧师的处理——是否合宜、公平？

(3)   王怡牧师和秋雨圣约教会对政教关系的立场和实践——是否正当、符合圣经？

以下是我个人对这三件事情的了解和看法。



（1）关于王华生牧师在社交媒体上针对王怡牧师的言论



华生牧师确实曾在我的脸书上多次发表过被认为是针对王怡牧师的负面言论（不止是最近，以前就有）。之所以说是“被认为”，是因为这些言论基本上都没有提王怡牧师的名字。但是只要稍微了解华生牧师和王怡牧师、百花堂与圣约堂过去这几年的“恩怨”的基督徒朋友都很容易看出来，这些言论明显是针对王怡牧师、秋雨圣约堂和华西区会的。这些评论大都尖刻、嘲讽，而且是公开发布的。过去在脸书和微信上一直都有基督徒（很多都不是秋雨成员）给我发私信，说华生牧师不应该这样做，请我去劝劝他。但我有蛮长一段时间都碍于华生牧师也是我的朋友（我们在中国和美国都见过，一起吃过饭），没有跟他说。

直到上个月5-12那天。当天我和其他基督徒都有在脸书上转王怡牧师关于秋雨圣约堂5-12祷告会的代祷信。我是用截图转的。华生牧师在我的帖子下面发了一条评论，说十年前大地震时“某些人”和“某人”恐惧、惊慌，“今天却消费着天灾人祸”。很多弟兄姐妹看到这条后都觉得华生牧师在这个日子和这样的帖子下面这么讲实在太过分了，非常不妥，而且很多人都觉得“某些人”明显是在讲圣约堂的成员，而“某人”可能是指王怡牧师（后者确实只是推测，华生牧师并没有点名）。当时就有几位基督徒（不是圣约堂成员）通过脸书私信和微信群向我表达对华生牧师的失望和不认同，其中还有认识华西区会领袖的弟兄姐妹表示会向华西区会反映。



然后我就通过脸书私信给华生牧师发了信息，表达了我对他这种做法（包括此前多次的类似留言）的担忧和不认同，并请他不要再在我的脸书上发布这类的评论。华生牧师简单回复了我，我记得说了两点（大意，我凭记忆写的，可能不是100%原话，但意思就是这样）：一，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王怡呢；二，好的，我可以不再在你这儿评论了。我当时感觉他的第一点表明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这是令我遗憾的。在那以后我在脸书unfriend了华生牧师（取消好友，不是“拉黑”/block。因此我后来就不再能在脸书上看到前面他跟我的所有对话了，在那以前我也没有用截图等等保存我们的对话。上面那张目前在微信上流传的有我的名字的截图，是我这两天才在微信群里看到的。）我相信区会劝惩华生牧师是基于对历史和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的综合判定，涉及社交媒体部分也肯定有多项证据，不会仅仅凭这一张截图就定“罪”（sin）。



过去华生牧师跟王怡牧师有个人冲突的历史细节我并不了解，我自己看到的，只是社交媒体上的言论。我跟华西区会的好几位领袖都是好朋友，我以前也问过他们两位王牧师之间的事。他们告诉过我，前面区会处理过两位牧师之间的不和，在百花堂和圣约堂以植堂的名义分开前，两位王牧师还当众表示过和好、彼此原谅。所以当我在那以后看到华生牧师仍然在社交媒体上时不时或明或暗（虽然通常都不点名，但旁观者都能猜得到在说谁）地针对王怡牧师发布负面评论时，我确实也是不认同和担忧的。我个人认为华生牧师在这一点上是有错、有过犯、做得不对的。特别是因为他跟王怡牧师以前是同工，跟王怡和秋雨以前在同一个教会，现在仍然在同一个区会，他公开在网上以这样的口气负面评论同一区会的另一个牧师，显然是违反区会的章程的。（但这也就是一个“在社交媒体上言论失当”的sin，不是什么大罪，我也希望大家不要“小题大做”。）



王怡牧师不上脸书，所以他不可能在脸书上有任何针对华生牧师的评论。他有微信，我也是他的微信好友，我也非常关注他在其它网站和社交媒体发表的所有文字。我可以确实地说，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有过任何针对华生牧师的负面评论，哪怕是远远地暗示都没有。在这一点上，我确实认为王怡牧师跟华生牧师有显著的不同，他做得更好，就我能在社交媒体上看到的而言，基本上无可指摘。



（2）关于华西区会对华生牧师的处理



华西区会对华生牧师的劝惩处理的消息，我最早是在脸书上看到的。脸书上有一个叫Tung Yik Chan（又名Andi Chan，据说中文名为“陈裔同”，以下简称TYC）的人日前发布了一批所谓“起底王怡”的帖子，其中很多是tag了我（强行把我拉入，因此显示在我的时间线上）。其中有一张截图，就是华西区会在百花堂宣布对华生牧师的劝惩的照片（TYC说是百花堂的成员发给他的），图中可见投影屏幕上有“关于区会法庭对王华生牧师做出有罪判决的通告”的字样。还有人在脸书上说区会在一份文件中竟然要求华生牧师“向王怡牧师认罪悔改”（而不是向上帝认罪悔改），另外TYC等人还转了一张图，上面是一位在美国的P牧师指责王怡牧师“既当原告，又当法官”，TYC等人并有很多“（华生牧师）因言获罪”、“教会里搞文革”之类的批评、讽刺。



然后这些批评这两天在微信上也传开了，我也看到不少。教会竟然还设立“法庭”，如此“打压言论自由”，这让很多基督徒觉得匪夷所思甚至气愤不平。这个我可以理解。但我认为这是建立在误解上的忿怒，因为很多基督徒弟兄姐妹可能并不了解区会的职能和权柄，只是看到“法庭”等字眼就联想到天主教异端裁判所之类的滥用强权的组织和行为。我强烈建议有这样反感情绪的弟兄姐妹多去了解一下区会到底是怎样的概念，为什么有建立区会的需要，区会的权柄又来自哪里，等等，不要把怒气建立在不了解和误解上面。另一方面，如果“法庭”或“向王怡牧师认罪悔改”这些用词造成很多弟兄姐妹的误解和困惑，我个人建议区会也应该考虑在用词上多照顾一下不了解的弟兄姐妹（虽然这些用词本来只是用于区会内部宣示，可能根本没有想到会泄露到公共言论广场上）。



我不是区会会员，又远在海外，对区会处理此事的过程的细节也并不了解，只在网上看到过一张（被泄露的）区会决议的截图，图很模糊，细节看不清楚，但最下面的区会做决议的12位牧师、长老的名字能够清楚看到（其中不包括王怡牧师和华生牧师这两位当事人。这12位领袖来自同属区会的多个不同的教会，并非只是圣约堂的同工，区会是高于其下的数间教会及其牧师的，也因此才有权劝惩有不当行为的区会里的牧师）。（这个文件也是百花堂的成员传给TYC的，如此向外界泄露区会内部的信息很可能本身也是违反区会规定，不符合“程序正义”的。）我个人认为区会不但有符合圣经和程序公正的权柄，也有责任在两位牧师之上处理华生牧师在社交媒体上的不当言论这件事情。我相信这12位区会领袖是在合法地使用区会的各个教会的弟兄姐妹赋予他们的权柄，而且我不相信他们有一些人指控的“拉帮结派”、“结党营私”的不良动机。当然，这跟我认识这12人当中的好几位，甚至跟他们是多年的熟识朋友和同工有关。我相信他们作为基督徒的品格，相信他们有基本的诚实和对职份的忠心。因此我对他们可以有基本的信任，而不接受针对他们动机的“阴谋论”式臆测。他们作为区会领袖对我来说是有足够的公信力的。



相比而言，这一阵在社交媒体上高调批评王怡牧师和华西区会的一些人，对我来说是非常缺乏公信力的。比如这位TYC，虽然前面是我脸书好友，但我在网下并不认识他（他说在北京天通苑见到过我一次，可能是来听过一次我的讲座吧，但那并不说明我跟他彼此认识）。我问过他他在什么教会聚会，表示我可以跟他所属教会的牧长沟通。他说了一个香港教会的名字，但是他说他也不知道有什么教会可以管他（大意，凭记忆）。我说你看这就是问题，你不觉得自己可以顺服在一个教会的权柄之下，却因为觉得区会处理此事不当而怒气冲冲，相信自己有权在网上“揭露”、批判（其实也类似你最反感的“审判”）区会。可是你又有什么权柄和公信力，来判定区会的处理是否公正呢？为什么大家应该相信你——一个看上去自己教会生活都不太正常，却好管别人区会“闲事”的人，而不相信区会那12名平时名誉无亏、远比你有公信力的领袖呢？



后来TYC在脸书上把我unfriend了，因此我前面跟他的相关对话我现在都看不到了（也没存）。我最反感和不认同他的，是“起底王怡”的说法（他甚至用这四个字来做标签）。“起底”给我蛮“文革”的感觉，但更重要的是，他对王怡、对秋雨、对华西区会都并不了解，仅仅凭着一些百花堂的成员提供（泄露出来）的几张图和一些消息，就敢说“起底”，实在太夸大。而且这么讲完全无视王怡牧师和区会是两码事的事实，把本来是区会的问题，说成是王怡的问题，也是瞎捣浆糊、徒添混乱的。



把王怡牧师和华西区会混为一谈确实是一些批评者的一个大问题。王怡牧师当然也是区会的领袖之一，但因为在这件事情上他是当事人之一，所以他并不在处理、判决这件事的区会领袖团当中。而区会之所以处理这件事，我想也是因为有基督徒弟兄姐妹“实在看不下去”向区会反映了，并非是王怡牧师本人要求的。所以所谓王怡牧师“既当原告又当法官”的指控是完全不合事实的。我希望基督徒弟兄姐妹不要再在网上传这样的不实之辞。



实际上，我觉得华西区会对两位王牧师之间的矛盾的处理，不但没有像一些批评者说的显示出宗派或区会制度造成教会不合一，反而更加显示出区会制度的长处和被教会需要。中国教会和华人教会的最大问题之一，就是很多牧师仿佛是在自己的教会“做王”，上面没有问责他们的组织建构，没有属灵的“遮盖”。一方面可能容易变成专制，权力没有制约，另一方面又“高处不胜寒”,孤独无助。当牧师真有犯罪（sin，属灵意义而不是世俗法律意义的）时，也没有合适的机制来处理，来挽回、重建。而长执和会众跟牧师有矛盾时也常常没有好的机制来调解，结果往往导致教会分裂。尤其是今天的新媒体时代，随便一个基督徒（自称是基督徒的人）都可以在网上公开指控牧师，没有良好教会建制的弊端就更明显。因此我虽然反对“宗派主义”，但承认宗派和区会的合理性。



当然，区会制度在中国教会可能是新生事物，实践起来可能有很多有缺陷的地方，有时候可能显得“左手左脚”。但凡事都有个学习、成长的过程，美国那些成熟的宗派也是经过了上百年的成长，最早肯定也是出过很多状况的。我觉得部分中国教会经历一下这个“成长的痛”，对基督教在中国的健康发展未必不是好事，虽然暂时确实还是会“痛”。我愿意祷告，求主帮助中国基督徒能在这个过程中在恩典中长进。



劝惩这件事不只牵涉华生牧师个人，也牵涉到百花堂的弟兄姐妹。其中有一些可能此前很早就对王怡牧师和圣约堂的同工有意见，有不同的看法。我推测肯定也有一些不认同区会这次的劝惩，可能感觉对华生牧师不公平，心里有很多不服。这个我觉得可以理解。但是我想稍微劝一下这些弟兄姐妹，有不同意见可以向区会提出，但既然百花堂目前还是区会成员，还在区会的领导之下，你们就应该尽量在区会里面跟不同意见的领袖和成员沟通，在内部表达，而不应该出于不服把事情“捅”到外界（给非基督徒看“戏”），甚至动血气在外面对区会和王怡牧师做出不当的攻击。在这方面有节制、行得端正，其实也是对你们所支持的华生牧师的一种保护和爱护。（我虽然不认同华生牧师在社交媒体上的一些言论，但我仍然把他当作朋友，仍然承认他是牧师，是上帝的仆人，仍然肯定他过去对上帝的事奉，而且不愿意夸大他“在社交媒体言论失当”的错误。我会为他祷告，也请基督徒弟兄姐妹为他祷告，求主帮助、引导他，赐给他平安。）



我也想跟圣约堂的弟兄姐妹说几句话。（圣约堂有更多我认识的人，包括修过我“科学与信仰”课的弟兄姐妹，他们称我为“老师”，我深感不配，但我希望你们至少能把我当主内弟兄，容我讲几句。）不止一位我认识的圣约堂的弟兄姐妹曾私下告诉我，王怡牧师一直都劝诫你们不要外面的社交媒体上回应、反驳批评、攻击他和圣约堂的言论。我认为王怡牧师的劝勉非常好，非常符合圣经，我也希望这样劝你们。前天在一个群里看到批评王怡牧师的弟兄姐妹转的一张图，里面有你们堂丁弟兄回应P牧师的话，有几个用词很难听，我觉得是很不应该的辱骂、人身攻击，我想这是丁弟兄在气头上落入了属肉体的血气。诸如此类的反应我认为是不对的，是会对圣约堂、对王怡牧师、对华西区会造成伤害的。请弟兄姐妹一定三思，在这样的情况下学习勒住舌头，口洁心清，免得羞辱主名和连累其他牧长、弟兄姐妹。（这并不妨碍我敬佩丁弟兄和圣约堂的弟兄姐妹在面临逼迫时表现的勇气和愿意为主受苦的心志，但一码归一码，我愿意分看来实话实说。这也跟P牧师选择在敏感日子对王怡牧师热嘲冷讽是否合适无关——我个人也是不认同他的言论的。但若是连逼迫我们的JC我们都愿意去爱，去饶恕，P牧师毕竟是全职事奉主的人，我们就更应该、更可以去爱、去饶恕。 ）



（3）关于王怡牧师和秋雨圣约教会对政教关系的立场和实践



这一点其实应该远比上面两点重要，但我知道这也是在基督徒当中极富争议以及很难论说的。我觉得这是应该可以公开讨论的公共性的话题——如果能在讨论中有基本的理性、彼此尊重的态度。但我自己其实并没有足够的时间、精力、学识和属灵成熟度来细致地研究、分析、论证。在这里我只想/只能简单说明（澄清）一些我个人的想法。



基督徒之间对政教关系、对具体的政治议题可能有非常不同的看法，这本属正常（是现实）。就像在美国，同是保守福音派、甚至是同一个教会/团契/小组的基督徒，对“基督徒是不是应该支持川普”这样的政治性问题都会有不同甚至完全相反的立场。但政见的不同很多时候相对于基要真理来说都是次要的。基督徒必须学习尽可能跟不同政见的弟兄姐妹彼此尊重、和睦相处，尽力维护在基督里的合一。我们应该是被福音、被“耶稣基督并他钉十字架”定义，而不是被我们的政见定义。（比如在美国的语境中被选共和党还是民主党、挺川还是反川定义。当然，这个也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在美国，政见的冲突对教会合一的威胁也蛮严重的。另外中国的国情跟美国又有极大的不同，很多方面都不能用美国来类比。）



王怡牧师是中国城市家庭教会中有相当影响力的牧者（也是我个人敬重的牧者），而且目前圣约堂的弟兄姐妹正因为逼迫为信仰受苦。但是王怡牧师不是上帝，他的观点，无论是神学的，还是文化的，还是政教关系方面或政治的，当然都不是不可以批评。但是我认为，如果是为了上帝的国度，为了中国教会的益处而批评，则批评必须要有基本的公允和公平，不能把话往人嘴里塞，不能靠编造别人没有的政治或政教关系立场来“树靶子”。很遗憾，我已经看到的一些批评，不但对王怡牧师的观点缺乏了解及有误解，有些甚至是刻意歪曲，有政治构陷之嫌（或者实际上起到政治构陷的效果）。我觉得这是非常有害和令人担忧的。



我自己多年关注王怡牧师和秋雨的政教观，包括最近公开发表的。我的基本判断，是他们绝对不像一些批评者所指控的是想要“利用宗教搞政治”（这种不是就事论事而是直接臆测动机的批判本来就是很糟糕的论证）。在当下中国的处境中，他们（教会）只是为了信仰，或者说恰恰是为了不让世俗权力“利用宗教搞政治”，才“被介入”政治。（换话句话说，在当下的中国，其实不是教会要搞政治，而是政治非要搞教会。）在这一点上我同意王怡牧师的观点。我前一阵刚刚读完《神权与政权》，我觉得这本对谈录对王怡牧师和圣约堂的政教观有很好的梳理、表达和澄清。我强烈建议批评王怡牧师政教观的基督徒可以读一下这本小书——对你们了解王怡牧师真实的想法和立场一定有帮助，同时我劝你们不要轻信网上流传的一些常常是以讹传讹甚至故意歪曲的谣言，这样你们的批评和批判才能有基本的公允，也更有说服力。



我自己是基本认同王怡牧师和圣约堂的总体的政教观的。当然，在一些细节上，我不一定在每一点上都同意他们的观点或做法。我也在脸书上看到过一些（少量）有见识、善意和有建设性的基督徒学者的对他们的质疑和批评。我希望王怡牧师和圣约堂的弟兄姐妹有足够宽大的心胸能听取不同的意见。我自己对政教关系的立场是偏向改革宗神学和“两国论”的。我也反对基督徒“利用宗教搞政治”（包括在美国的处境中）。我同意上帝的国跟世上的国必须有区分，教会的主要呼召是传福音（当然其中包括追求社会公义和文化使命，也不排除有某些—可能是级少数——基督徒有参与政治的呼召）。但我认为王怡牧师和圣约堂弟兄姐妹的实践并无大错，我不怀疑他们是出于持守信仰的纯正，尽管我也理解甚至同意一些弟兄姐妹针对他们的表述和具体做法等一些（次要的）细节提出的批评。



另外有不少基督徒指责王怡牧师和圣约堂“绑架”中国家庭教会。但是我并没有看到他们说所有的家庭教会都必须跟他们有相同的对政教关系的看法，他们也没有认为所有家庭教会都必须采取跟他们一样的行动来应对当前的逼迫。以我的了解，甚至同在华西区会里的其它教会的做法都不跟他们完全一样。我觉得这并不是问题。只要不“绑架”他人，他们当然可以而且应该凭着在基督里的良心自由坚持自己认为是正确的做法（他们也已经为此付上代价），其它教会也是如此。



在这一切里面，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我们应当为今日光景下的中国家庭教会迫切祷告。很多上帝的儿女（我们的弟兄姐妹）正在经历真实的逼迫。我们最需要的是祷告，是在基督里尽力维护合一。但是很遗憾，我们却被一些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分心，甚至在唇枪舌剑、相吞相咬中忘乎所以、迷失了方向，这是相当可悲的。（想到我这两天花了这么多时间来解释关于脸书留言的“茶壶里起风波”，我也觉得有点无奈和悲哀。我可能在此之后也需要操练静默，多祷告，少发言了。）求主怜悯他的儿女。愿上帝的旨意仍然行在中国大地，愿他仍然在他的教会中掌权、为王。



最后请容许我分享一段圣经，跟弟兄姐妹共勉：



【弗4:29-32】污秽的言语，一句不可出口，只要随事说造就人的好话，叫听见的人得益处。不要叫神的圣灵担忧。你们原是受了他的印记，等候得赎的日子来到。一切苦毒、恼恨、忿怒、嚷闹、毁谤，并一切的恶毒，都当从你们中间除掉。并要以恩慈相待，存怜悯的心，彼此饶恕，正如神在基督里饶恕了你们一样。



2018年6月23日，美国马里兰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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