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护教学
王唯权
(加州Chino焦点基督教会中文堂主任牧师)
2025年11月3日,“领路”(Lead the Way)巡回讲座在加州Chino焦点基督教会举行。在本次的巡回讲座活动中,史泰泽博士(Ed Stetzer,塔尔博特Talbot神学院院长)分享了《教会现状》研究的洞见,并探讨如何实践合乎圣经的领导、坚定的信仰生活,以及充满恩慈的牧养方式。戴永富博士(拜欧拉中华神学研究中心主任)阐述该中心如何结合神学研究、神学教育与教会事奉,以更有效地服事华人教会。王唯权牧师(焦点基督教会中文堂主任牧师)分享了华语教会领袖如何参与这项事工,共同培育耶稣基督忠心而坚韧的门徒。
以下是王唯权牧师整理的他自己的回应,主题为“文化护教学”,原载王唯权牧师脸书,感谢王牧师允准基甸博客转载。
《文化护教学》全文聚焦两个问题:
1. 什么是“文化护教学”(Cultural
Apologetics)?
2. 我们为什么需要“文化护教学”?
一、什么是“文化护教学”?
What is Cultural Apologetics?
Paul M. Gould 将“文化护教学”定义为:“在一个文化中建立基督徒的声音、良心与想像力,使基督信仰被看见为真实且满足人心。”这个定义特别指出三个重点:声音(voice)、良心(conscience)与想像力(imagination)。在多元论述彼此竞逐的公共场域里,文化护教并不仅是辩论命题、补充论据;它更是在群体与个人层面,透过整全的见证,让世人听见教会的声音、看见教会的良知与盼望,进而向往福音之真善美。
Gould 进一步指出文化护教运作于两个层次:
• 宏观层次(global):留心一个文化中的人如何感知、思考与生活;并努力创造一个更有欢迎感、更振奋、更美丽、且更具魅力的世界。这不是对文化退缩或否定,而是在文化中“做工”,以美善真实之物丰富公共想像。
• 在地层次(local):具体扫除他人信仰之路上的障碍,并提出正面理由,使个人或群体看见基督信仰既真且善,既合理也可欲。
换言之,文化护教是以可被经验的方式呈现一个更美的世界——一个因福音而被更新、而让人觉得更人性、更荣神益人的世界。这项工作不仅抽象与形上,也必须务实与可感。正如加尔文所言:“基督不只是良善的与公义的,祂本身就是良善与公义”(Christ
is “not good
and just, but goodness and justice”)。 因此,我们需要藉由可见的、可验的见证,挪去障碍,并显明福音的真实、美善、合理性与说服力。这样的见证既是个人的,也是群体的;既是在行为上的,也是在言语上的;即是间接的,也是直接的
总体来说,文化护教学,就是帮助未信者在尚未完全明白这个好消息之前,就先渴望福音是真的。
二、我们为什么需要“文化护教学”?
Why Do We Need Cultural Apologetics?
1) 当代文化如何深层形塑人心
我们需要“文化护教学”,因为当代文化正以隐微而持久的方式,重塑我们对“真理”与“爱”的理解。
James K. A. Smith 在Desiringthe Kingdom(《渴慕天国》)中,以“购物中心(mall)”比拟世俗的宗教空间:购物中心仿佛一座现代“大教堂”,透过可感的“礼仪”——动线、灯光、音乐、陈列、广告与支付流程——不断训练我们爱什么、渴望什么、追求什么。
⁵
若把购物中心视为文化缩影,我们会发现文化至少以四种方式形塑我们:
• 兜售一套“变相的福音”:以影像与沉浸式体验重新定义“美好人生”,并把“好”等同于“更多、更新、更即时”的拥有。
• 改写“救赎”的理解:先制造缺口与羞耻(“我不够美、不够品味、不够有价值”),再宣称购买可以疗愈与补救;救赎被导向文化自身而非上帝。
• 重构人际为比较与物件化:彼此相爱的群体被训练成以外貌、品牌与品味相互评比;我们在同一空间相遇,却同时把他者与自己都物件化。
• 遮蔽真正的代价与评价能力:文化常混淆我们的价值判准,隐藏浪费与剥削,使我们逐渐丧失“恰当评价并相称回应”的能力。
我要强调的不是反文化,而是没有人能逃离文化的形塑;我们与下一代都在其下。正因如此,教会需要文化护教来分辨、拆解并重构主导叙事,使人以福音为准绳重新想像美好人生。文化护教不是补上几条论证,而是以福音重训我们的爱与习惯,让真理进入生活节奏与公共想像。
2) 为何我们把重点放在教会?
因为“文化护教学”不是少数专家的舞台,而是必须透过教会完成的群体工程。
宣教学家莱斯利・纽毕真(Lesslie
Newbigin)在《多元社会中的福音》中指出:“教会是福音的诠释学。”⁶
意思是:教会使人读得懂福音。当教会在真理中彼此相待、在恩典中彼此相交、在爱中彼此扶持时,世界便看得见福音如何翻译成公共生活。耶稣说:“你们若继续遵守我的道,就真是我的门徒了”(约
8:31);又说:“你们若彼此相爱,众人因此就认出你们是我的门徒了”(约
13:35)。当教会这样活出来,就回应了主在约
17:23 的祈求——使世人知道父差了子。
侯活士(Stanley Hauerwas) 因而提醒:“教会在这个国家的任务⋯⋯并非为民主政治或任何其他社会组织提供一种社会思潮,反而是作为另一种政治实体的选项,身体力行、见证出一种群体生活,就是被基督的故事所形塑的一群人可能展现的”,这不是退场,而是另类临在。
然而,教会不仅是“另类选择”,更如瓦特金(Christopher Watkin) 在Biblical Critical Theory(《圣经批判理论》)中所述,教会乃连结上帝与世界的“第三空间(third
space)”。 ⁸ 因福音宣告:我们被接纳不是凭功绩、效率或产能,而是因基督十字架白白的恩典。于是,教会要以可被经验的行动,让人真切地遇见“不必先配得,才被爱”的真理。
这些行动包括但不限于:
• 讲台持续宣讲以福音为中心的信息;
• 门训将福音落实于日常操练;
• 圣礼按圣经秩序执行,使人实际经历赦罪之恩;
• 见证呈现福音如何更新人格、关系与使命;
• 小组开放家庭实践接待与款待,翻转孤立与冷漠;
• 教会—社区互助与共享,参与公共之善;
• 差遣信徒把恩典带入职场、家庭与公共领域。
当这些途径合奏为一种生活方式,教会便成为可见、可信、且可欲的第三空间,使未信者得以认识并经历恩典。
结语
在一个以隐微礼仪重塑人心的时代,文化护教学帮助我们以福音分辨、拆解并重构主导社会的叙事;而教会,作为福音的“诠释学”与“第三空间”,则把白白的恩典转化为可被经验的公共生活。这是一条“说与做、真理与爱、个人与群体”交织的道路。
因此,我们选择与
Biola 研究中心携手,联合研发训练与资源,并透过在地实践—反思—研究回馈的循环,装备群体,特别是华人教会,在各自处境中活出福音的真、善、美。我们也诚挚邀请更多机构与教会一同参与、彼此成全、共筑联盟,使我们所居住的城市与社区,能在教会的见证里,看见可触摸、可落地的盼望与恩典。
愿主使用祂的教会,领路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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