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 十一月 07, 2025

基督教会应该警惕美国的纳粹化吗?

 福音派教会应该警惕美国的纳粹化吗?

 基甸 

2025年10月27日,美国保守派知名媒体人士塔克·卡尔森Tucker Carlson在他的播客中访谈了新纳粹主义辩护者、年轻男性网红尼克·富恩特斯Nick Fuentes),在美国保守派人士中引发争议。虽然川普有公开为卡尔森辩护传统基金会主席凯文·罗伯茨Kevin Roberts)也发表声明捍卫卡尔森,但也有一些共和党保守派人士表示卡尔森为纳粹言论提供平台是“走得太远”。


而且这一事件无独有偶。它发生在多年轻共和党人团体的短信被泄露的事件之后仅几周,而那些短信包含露骨的种族主义、反犹主义和支持希特勒的言论

                     年轻共和党议员:“我爱希特勒”
 

2025年11月5日,美国福音派领袖罗素·摩尔(Russell Moore)在《今日基督教》网站发表英文文章,提醒美国基督徒“警惕美国的纳粹化”现象。但摩尔是极少数如此发声的福音派人士。很多知名福音派人士,特别是支持基督教川普主义的牧师、神学家,都对此事保持了沉默。虽然嘴上没说,但很有可能,他们在心里是认为摩尔是小题大做、危言耸听,或者因为他们相信川普主义是维护基督教、站在上帝这边,会认为“纳粹化”的指控是“站在魔鬼那边”的左派、自由派的污蔑、抹黑,那些极端言论不能代表共和党(或川普主义)和保守派;那在播客和在上发帖跟人争论的社交媒体喷子中很少有传道人或牧师,即使有传道人通常也只是人数不多的小型教会的会众面前讲这些,所以对教会更没有构成威胁……等等。

当然摩尔也有这样的怀疑——很可能他已经看到一些有影响力的福音派基督徒领袖在这么讲了。他针对这种态度指出,美国社会目前的”纳粹化“美国教会的危险性甚至比对整个美国社会的更高。他指出,我们已经能看到一些经常上网、自称是福音派的基督徒年轻男,他们在用“HH”(“希特勒万岁”的缩写)我有注意到meme模因)动图为(像卡尔·施米特那样的人的)纳粹主义意识形态点赞

那些认为这样人数量还太少的人不明白,几乎每一个席卷福音派的好的、坏的或中性的潮流是如何站稳脚跟的。像布道、祷告行走、对慕道友友善的主日敬拜笑复兴(“多伦多祝福”)、新加尔文主义——其中一些是好的,有些不是——这些潮流都是从那些不够大到被成功领袖认真对待的小群体开始的。然后,这些小社区会培养这些潮流,直到几个拥有更大平台的牧师、神学家、教会领袖默认、采用、帮助它们“造浪”。然后,似乎突然间,它们就无处不在了。

摩尔谈到“成功”和权力的诱惑。他举例说,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记者多萝西·汤普森Dorothy Thompson在她著名的文章《谁会成为纳粹?》中描述她称为“B先生”(“Mr. B”)的一类人。她写道:他很容易融入任何成功的模式。那是他唯一的价值标准——成功。作为少数派运动,纳粹主义不会吸引他。作为可能获得权力的运动,它会。

他也引用圣经:耶稣说:因为假基督、假先知将要起来,显大神迹、大奇事,倘若能行,连选民也就迷惑了。(太24:24)。启示录中对兽的描述也是近乎普遍受欢迎和成功的:有谁像这兽呢?有谁能与它争战呢?(启13:4)。

摩尔也谈到二战时期的历史。1934年德国认信教会站起来反对德国基督徒与阿道夫·希特勒结盟的声明我们拒绝这样的假教义,即教会可以并且应该承认除了上帝的独一真道之外,还有事件、权力、历史人物和可以被当作上帝的启示,宣讲启示的来源。” 

              

       历史上德国的纳粹宣传品,把十字架叠加在纳粹符号上

摩尔说,那些批评把富恩特斯这样的新纳粹主义者正常化的保守派明白警惕纳粹化的必要性。但他为什么说纳粹化对教会的危险性甚至更高?“毕竟,教会没有掌握武器控制系统密码,也不能建造死亡营地。只能通过支持或沉默赋予那些能做到这些的人力量。”摩尔说: 

问题是耶稣基督的福音是否真实。如果是的话,正如我坚信的那样,那么如果诸如福音派教会救恩或(我颤抖着写耶稣这样的词被反基督另类福音的含义填满,会发生什么?在那种情况下,对几代人的危害将是永恒的事。 

我们有一个选择。圣经不会与希特勒的《我的奋斗》并列。十字架不会屈服于卐字。我们必须现在就问:耶稣还是希特勒?我们不能两者兼得。

摩尔并非第一个或唯一一个提醒美国基督教会警惕、抵抗纳粹主义的基督徒作者。另外一个例子是:2024年4月4日,《寄居者》(Sojourners)杂志发表评论文章《教会还没有成为反法西斯主义的力量》(The Church Isn’t Anti-Fascist ... Yet,作者为 R. L. Stollar),同样也是论述教会为什么及应该怎样抵抗“基督法西斯主义”(Christofascism)。

文章开宗明义地指出,“基督法西斯主义”的幽灵正在当代的美国抬头,而它与历史上德国的纳粹主义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尽管基督教信仰本身并不具有法西斯主义的本质,但教会作为一个社会机构,在历史上成为法西斯主义兴起的重要推手,并不是(至少不完全是)因为被希特勒胁迫,而是有比较主动地为纳粹主义提供神学、文化和制度结构上的默许和支持。

在那个时期支持希特勒的德国基督徒,都是带着宗教信仰,相信自己正在从事一项“神圣而真实的信仰体现”,相信纳粹主义将建立一个“基督教国家”,可以对抗世俗化和“道德衰落”;他们哀叹“上帝缺席的软弱共和国”、声称“德意志-基督教文化岌岌可危”;他们将希特勒塑造为“准弥赛亚式的人物”,并将男性气概等同于耶稣基督……凡此种种,跟今天美国激情支持“基督教民族主义”的基督徒的政治神学和事件都很相似。

文章指出,这种以政治为偶像、鼓吹“成为一个好基督徒,就意味着成为一个好法西斯主义者(或民族主义者)”的教会实际上是在宣告“一个虚假生命的福音”。这段历史对于今天的美国教会的教训是:教会必须警惕这种偶像崇拜,从被动和默许的状态转变为积极抵抗“基督教法西斯主义”或“基督教民族主义”。纳粹主义的威胁是一种需要持续干预的危机,教会不能奢望通过简单的立法或改革就能消除,必须通过积极的社会和文化转化才能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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